一场家宴,让我走进真实的新疆_世界视点
老曹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。歌舞醉春风,其乐何融融。
记者沿219国道从喀纳斯一路向南,车行大约700公里后,来到一座生活着25个民族的边境小城——塔城市。
受当地俄罗斯族大哥曹卫江的邀请,记者来到了他经营的农庄,参加他的家宴。
【资料图】
曹卫江在小院里打电话联系亲友们来吃饭。新华社记者李响摄
“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宴,我们经常聚的,正好我家里又开着饭馆,很方便的嘛!”老曹笑着对我们说,“就是家里的亲戚,还有几位好朋友,你们也一起来嘛,让你们更加了解新疆。”
老曹和妻子马兰多年来从事餐饮行业,在经营生意的同时,致力于关心帮扶伤残人士,在当地颇有名气,马兰还曾被塔城地区工会授予“爱心妈妈”的光荣称号。
早上10点半不到,记者来到老曹的农庄时,老曹的爱人马大姐已经开始忙碌。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马兰在揉面,准备制作哈萨克美食包尔萨克。
“我现在正在做的是哈萨克族的包尔萨克,一会儿还要做个回族的油香。”马大姐一边揉着面一边对记者说。
包尔萨克是哈萨克族的一种美食,大致是用面、酥油、牛奶揉成面团进行发酵,然后用擀面杖擀成薄皮,切成小菱形后在油里翻炸至金黄为止。香喷喷的包尔萨克香软可口,是哈萨克族招待客人必不可少的小点心。
马兰在小院里的厨房中准备家宴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地处塔额盆地北缘的塔城市,土地肥沃、水量充沛、光照充足,这里出产的优质面粉、牛奶、蜂蜜、牛羊肉等原材料,孕育了塔城的美食。同时,塔城市各民族长期在一起生活交往,饮食文化互相影响、借鉴、交汇,形成了浓郁的民俗风情。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厨师买买提阿希拉·尼亚孜买提在制作烤鸡。
在厨房的另一侧,还有一个小伙子在忙碌着。“这是我们的主厨,维吾尔族的买买提阿希拉·尼亚孜买提,今天因为是我出手了,所以他就给我当帮手。”马大姐向记者介绍说,买买提阿希拉曾在天津的新疆饭馆当厨师,后来与妻子一起返回故乡,来到老曹的农庄工作,他的拿手菜是烤鸡。
正说着话,一位老大爷走进厨房,开始忙活着烧起水来。他叫毛尔江,年近60岁,曾经长期寄居在亲戚家中,而且没有固定收入。老曹得知这个塔塔尔族老邻居的生活状况后,便邀请他到自己的农庄工作,管吃管住发工资,还监督他改掉了酗酒的坏习惯。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毛尔江在厨房忙碌。
在老曹经营的农庄以及火锅店里,工作人员有汉族、回族、俄罗斯族、维吾尔族、哈萨克族、塔塔尔族、东乡族等7个民族。这样多个民族在一起工作的情况在塔城市比比皆是,到老曹家赴宴的前一天,我们在一家当地的食品工厂采访,在那里,9个民族合力创造了一种名为“塔城奶酪包”的食品,畅销全国。
“我们就是这样,每个公司啊饭馆啊,都是很多民族在一起,你要说想找一家公司,就是单纯的一个民族,那还真找不到。”老曹对记者说。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曹卫江在整理农庄的木栅栏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旅游季。
塔城市这座只有不到15万人口的小城,是由汉族、哈萨克族、回族、维吾尔族、达斡尔族、俄罗斯族等25个民族组成。各族群众不仅在一起工作,也生活在一起:全市225个住宅小区形成了“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”互嵌式居住模式。
就在马大姐认真细致地准备美食的时候,宾客们也陆续抵达:老曹的小姨子马玉红、大嫂木合达斯、姐姐房英、姐夫王进涛和侄女安娜、马大姐的表妹吕向红,还有好朋友、达斡尔族的宋瑞琪,以及两位擅长乐器的好友:手风琴高手国加以及新疆民族乐器热瓦普的演奏家沙塔尔……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马兰的妹妹米娜儿(右)和表妹吕向红在布置餐厅。
“咱们这个家庭有6个民族,我是回族,我老公是俄罗斯族,我嫂子是维吾尔族,我有两个弟弟,一个弟媳妇是哈萨克族,另一个弟媳妇是汉族,我婶婶是锡伯族。”马大姐向记者介绍家里的情况时说。老曹自己也是出生在一个多民族的家庭:他的父亲是汉族,母亲是俄罗斯族。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马兰端着已经煮好的牛杂走进厨房。
这样如此众多的民族一起参加的家宴,对于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的记者来说,也是难得的经历,但对塔城市、对新疆的人们来说,这样的场面他们早已习惯。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地区,生活在这里的各族群众密切交往、相互依存、休戚与共。以塔城市为例,像老曹家这样的多民族家庭有5000多户,全市不同民族结婚登记率达20.9%。就在老曹家所在的哈尔墩社区,不同民族通婚家庭占30.7%——在新疆,各民族早已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无法分开。
曹卫江家的亲友们在一起准备家宴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随着马大姐端上家宴的最后一道菜:罗宋汤,宴席正式开始。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安娜在介绍当天家宴的美食。
皮肤白皙、高鼻深目的俄罗斯族少女安娜主动担当了介绍菜品的任务:“在塔城这个民族融合的地方,几乎每顿饭都有融合的特色。像这个手抓饭,是维吾尔族的;油香是回族的;列巴还有俄式的土豆和鸡蛋,是俄罗斯族的美食;上面的糕点呢,包尔萨克是哈萨克族的,当然,我们俄罗斯族、塔塔尔族、达斡尔族等很多的民族都会做各式的糕点。目前上来的就是这些民族的了,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民族美食加入,我们敬请期待一下吧。”
曹卫江(中)在家宴上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“今天是家宴嘛,我们就是准备了一桌子家常美食。”马大姐举起酒杯说起了祝酒词,“祝愿我们所有的人身体健康。祝愿我们的安娜快点找个对象,也提前祝我的老公生日快乐!来,大家干杯!”
曹卫江(中)在家宴上向亲友们敬酒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这段祝酒词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祝酒,也引发了大家对美丽动人的安娜未来幸福的热烈讨论,安娜的母亲房英拜托在座的各位也包括记者帮忙留意合适的男青年,“条件很宽松,民族不限,工作不限。”安娜大方地对记者说,“但有一个条件,必须到塔城来,因为这里太好了,我不能离开塔城。”
宋瑞琪(中)在家宴上伴随歌声起舞敬酒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“觥筹交错,起坐而喧哗者,众宾欢也。”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悠扬的乐曲声响起,原来是俄罗斯族大叔国加和维吾尔族乐手沙塔尔开始了即兴表演,一首《留恋塔城》放飞了所有人的心情,忍不住一起高声吟唱:塔城人热情好客/善良的心永不褪色/这里的欢声笑语感动着天下来客/带着花的笑容和谐在这永恒/手风琴冬不拉歌声让你呀留恋一生……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国加(右二)和沙塔尔(右一)开始即兴演奏。
随后,维吾尔族舞曲、哈萨克族民歌、俄罗斯族踢踏舞轮番登场,陶陶然之间,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,记者也不禁动情,与大家一起齐声合唱:“我和我的祖国/一刻也不能分割/无论我走到哪里/都流出一首赞歌……”
在新疆塔城市朋友庄园,马兰(右一)和妹妹米娜儿(右二)、朋友宋瑞琪以及老曹的姐夫王进涛在家宴上跳舞。
屋外,春风正在将树叶吹绿;屋内,阵阵暖意澎湃在记者胸怀:一次普通的家宴,将记者带进一个真实的新疆,一个各民族和谐相处其乐融融的新疆,这样的新疆,何其美丽!
马兰(左)和吕向红在家宴上跳舞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宋瑞琪(后排左一)和米娜儿(后排左二)在家宴上伴随歌声起舞。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响摄
马兰(中)在家宴上和亲友们一起跳舞、拍摄视频。新华社记者李响摄